原文鉴读
三年羁旅客，今日又南冠。
无限山河泪，谁言天地宽。(山河 一作：河山)
已知泉路近，欲别故乡难。
毅魄归来日，灵旗空际看。
无限山河泪，谁言天地宽。(山河 一作：河山)
已知泉路近，欲别故乡难。
毅魄归来日，灵旗空际看。
《别云间》
夏完淳 明代
白话今译
三年漂泊在外的人，今天又成了囚徒。
望着破碎山河泪流满面，谁说天地宽广？
已知黄泉路近在眼前，却难舍故乡情。
待我英魂归来那日，定要看战旗飘扬天际。
注疏集解
1. 南冠：囚犯的代称，典出《左传》
2. 泉路：黄泉路，指死亡
3. 毅魄：刚毅的魂魄
4. 灵旗：战旗，象征抗清力量
创作背景
1647年，17岁的夏完淳因抗清被捕，押解南京途中作此诗。其父夏允彝、师陈子龙均已殉国，云间（松江）故土沦陷。这首诗融合家国剧变与个人绝境，既是遗言又是战书，展现明末士人'乾坤正气'的精神传统。同年九月，这位中国文学史上最年轻的爱国诗人英勇就义。
作品赏析
这首绝命诗以沉痛笔触展现少年英雄的生死抉择。首联'三年羁旅客'道尽抗清历程的艰辛，'南冠'二字如铁链般沉重。颔联'无限山河泪'将个人命运与国家存亡紧密交织，'天地宽'的反问充满愤懑。颈联'泉路近'与'故乡难'形成生死两难的艺术张力，尾联'毅魄归来'的誓言如惊雷炸响，展现十七岁少年视死如归的气概。全诗用典自然，情感递进，从沉郁到悲壮，完成精神涅槃。
诗歌构建出破碎山河与英魂不灭的双重意境。'山河泪'的具象描写与'灵旗看'的虚幻想象形成时空交错，'已知'与'欲别'的心理矛盾强化悲剧美感。最动人处在于将死亡转化为精神回归，在绝境中迸发永恒的生命力，这种向死而生的意境使其超越普通爱国诗，成为民族气节的永恒象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