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文鉴读
少年击剑更吹箫，剑气箫心一例消。
谁分苍凉归棹后，万千哀乐集今朝。
谁分苍凉归棹后，万千哀乐集今朝。
《己亥杂诗 · 其九十六》
龚自珍 清代
白话今译
年轻时我曾挥剑长啸、吹箫抒怀，如今这剑的锋芒与箫的幽情都已消散。谁能料到，在归乡的孤舟上，竟会汇聚起今生所有的苍凉与悲欢。
注疏集解
1. 剑气箫心：剑象征壮志豪情，箫代表忧郁文心，二者合一体现龚自珍文武双全的特质
2. 归棹：指诗人1839年辞官南归的旅程
3. 哀乐：既指个人命运起伏，也暗喻国家动荡时局
创作背景
此诗作于道光十九年（1839），时年48岁的龚自珍因触怒权贵辞官南归。正值鸦片战争前夕，清王朝内忧外患，诗人沿途目睹民生凋敝，将三百一十五首《己亥杂诗》题写于旅舍墙壁。本诗为第九十六首，处于组诗中部，标志着创作情绪从激愤向沉郁的转变，是诗人对半生追求的总结性反思。
作品赏析
全诗以'剑气箫心'的消解为切入点，通过今昔对比形成强烈张力。前两句用'击剑''吹箫'两个动态意象，勾勒出诗人少年时的英姿勃发；后两句'苍凉归棹''哀乐集今'突然转折，展现理想幻灭后的精神困境。'一例消'三字尤为沉痛，暗示文武抱负的双重失落。末句'万千哀乐'将个人感慨升华为时代缩影，在尺幅之间完成从个体生命体验到历史宏大叙事的跨越。
艺术上采用'以乐景写哀'手法，少年豪情反衬暮年萧索。'剑气''箫心'的意象组合独创性地展现了知识分子精神世界的两面性，成为龚自珍诗歌的经典符号。
这首诗浓缩了龚自珍中年时期的精神危机。'归棹'意象暗示着人生航程的转折，'苍凉'不仅是地理空间的转换，更是心理层面的放逐感。诗人将个人仕途失意与家国忧患交织，'万千哀乐'的混沌状态恰似晚清社会的集体焦虑。在艺术表现上，四句诗完成从具体到抽象、从个体到普遍的升华，体现龚诗'哀艳杂雄奇'的独特风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