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文鉴读
数里闻寒水，山家少四邻。
怪禽啼旷野，落日恐行人。
初月未终夕，边烽不过秦。
萧条桑柘外，烟火渐相亲。(外 一作：处)
怪禽啼旷野，落日恐行人。
初月未终夕，边烽不过秦。
萧条桑柘外，烟火渐相亲。(外 一作：处)
《暮过山村》
贾岛 唐代
白话今译
走出几里地就听见寒溪水声，山里人家稀稀落落没几家邻居。怪鸟在空旷野地里尖声啼叫，西沉的太阳让赶路人心里发慌。新月刚升起来天还没全黑，幸好边关的烽火没烧到秦地。穿过萧条零落的桑柘树林，终于看见远处温暖的炊烟。
注疏集解
1. 寒水：指山间清冷的溪流
2. 怪禽：叫声奇特的鸟类，如猫头鹰等
3. 边烽：边境的烽火警报
4. 秦：指关中地区，唐代核心疆域
5. 桑柘：桑树和柘树，古代常见经济作物
创作背景
此诗约作于贾岛中年时期，当时唐朝边境战事频繁（如吐蕃侵扰），诗人可能正辗转于长安周边山区。贾岛早年出家为僧，后还俗应举却屡试不第，长期过着'行役'生活。诗中既反映战乱时代背景，又渗透着诗人对安定生活的向往，'烟火渐相亲'正是困顿旅途中的精神慰藉。
作品赏析
这首五律以'闻寒水'起笔，用听觉开启荒山夜行体验。'少四邻'与'怪禽啼'构成双重孤寂，'落日恐行人'更是神来之笔——将自然景象人格化，太阳竟成了吓唬路人的存在。颈联突然转折，'边烽不过秦'暗示时代背景，战乱阴云下的小庆幸。尾联'烟火渐相亲'如电影镜头推移，从苍茫暮色中浮现温暖光点，完成从恐惧到安心的情绪转变。
贾岛善用紧缩句式，'初月未终夕'五字浓缩时间流逝，'萧条桑柘外'省略主谓直接呈现画面。全诗犹如水墨长卷，荒寒中藏着人间温度，体现诗人'瘦硬'诗风外的另一面。
诗中'怪禽'二句，写尽行旅孤危之状，光景宛如目前。寻常道中景物，被他说得毛骨悚然。
贾浪仙诗如'怪禽啼旷野，落日恐行人'，险句能生隽味，此其所以不可及。
结句'烟火渐相亲'，由恐怖入温馨，转笔有神，是苦吟派中少见的人间烟火气。
浪仙此作，字字锤炼而自然，'边烽不过秦'五字，包含多少乱世庆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