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文鉴读
男儿欲作健,结伴不须多。
鹞子经天飞,群雀两向波。
男儿可怜虫,出门怀死忧。
尸丧狭谷中,白骨无人收。
男儿欲作健,结伴不须多。
鹞子经天飞,群雀两向波。
男儿可怜虫,出门怀死忧。
尸丧狭谷中,白骨无人收。
《企喻歌》属北朝梁鼓角横吹曲,创作于五胡十六国时期。当时北方战乱频仍,各族政权更迭如走马灯,民众长期处于朝不保夕的生存状态。这种特殊背景催生了大量反映尚武精神与生死观的民歌,本诗正是其中典型代表。
值得注意的是,诗中'男儿'的称谓具有时代特征。北朝少数民族政权普遍崇尚勇武,男子汉气概成为乱世存续的重要品质。这种社会风气与南朝'男子树兰而不芳'的审美趣味形成鲜明对比,造就了截然不同的文学气质。
《企喻歌》是北朝乐府民歌中的代表作,通过鲜明对比展现两种人生境界。前四句以鹞鹰振翅高空的意象,歌颂了孤胆英雄的气概——真正的勇士不需要前呼后拥,如同猛禽过处自然万众辟易。后四句笔锋陡转,用白骨曝野的惨状讽刺懦夫心态,形成强烈视觉冲击。
诗中'鹞子经天飞'堪称神来之笔,既写猛禽翱翔之姿,又暗喻英雄豪情冲破天际。而'群雀两向波'的比喻新颖生动,将弱者仓皇之态写得如在目前。最后两句以白骨意象收束,与开篇的凌云壮志形成残酷对照,彰显北朝民歌直面生死的大气魄。
全诗在铁血与哀悯间取得微妙平衡,既有'虽千万人吾往矣'的孤勇,又含'一将功成万骨枯'的苍凉。前段如刀出鞘寒光凛冽,后段似笛呜咽暮色沉沉,两种意境在十六字中完成惊心动魄的转换。尤其'白骨无人收'五字,以最朴素的陈述道尽乱世残酷,比任何修饰都更具震撼力。
北朝民歌特有的粗粝感在此诗达到极致,不事雕琢却字字千钧。鹞鹰与麻雀的意象对比,恰如英雄与庸人的生命对照,在苍穹与峡谷的空间张力中,完成对生命价值的终极追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