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文鉴读
父耕原上田,子劚山下荒。
六月禾未秀,官家已修仓。
六月禾未秀,官家已修仓。
父亲在平原上耕种着田地,儿子在山脚下开垦着荒地。六月的禾苗还没抽穗,官府的人却已经修好了粮仓。
劚(zhú):用锄头挖地开荒。
秀:谷物抽穗开花。
修仓:修缮粮仓,暗指官府提前准备征收粮食。
聂夷中生活于晚唐咸通年间(860-874),当时宦官专权、赋税繁重,农民常'二月卖新丝,五月粜新谷'(见其《伤田家》)。此诗是《咏田家》组诗之一,继承汉乐府'感于哀乐,缘事而发'的传统,以诗史笔法记录民间疾苦。
全诗仅20字,以白描手法勾勒出两幅对比强烈的画面:前两句展现农民父子拼命开荒的艰辛,后两句突然转向官府提前修仓的冷酷。'未秀'与'已修'的时间差形成尖锐讽刺,揭露统治者不顾民生疾苦的剥削本质。诗人用近乎客观的叙述,让批判力量在对比中自然迸发。
诗中'六月禾未秀,官家已修仓'堪称神来之笔。农事尚未收成,官府已虎视眈眈,这种'时间错位'的写法,比直接描写征税更具艺术张力。父子劳作的纵向传承(父耕子劚)与官府剥削的横向压迫构成十字交叉式的悲剧结构,让读者在平静叙述中感受到惊心动魄的社会现实。